{"text":[[{"start":7.02,"text":"日本存在两种相悖的现象。第一：在一系列国债拍卖表现清淡后，30年期国债收益率在本月早些时候创下3.21%的历史新高——这或许是市场终于对该国巨额公共债务感到担忧的一个信号。第二：根据摩根士丹利(Morgan Stanley)，日本今年第一季度的预算赤字几乎完全消除，令其公共财政处于近30年来最佳的状况。"}],[{"start":32.18,"text":"这两者哪个是真实的信号，哪个是噪音？当下应该对日本财政状况感到忧心、还是乐观？执政的自民党在本月参议院选举中失利，意味着施政有可能偏向挥霍无度和民粹主义，这似乎是值得市场担忧的一大理由。但是，日本经济在新冠疫情后出现了非同寻常却没有多少人意识到的转变，在这种背景下，上述的第二种现象更值得重视。深陷通缩几十年后，日本正在迎来一种新的局面。在一个老龄化、低增长的国家，公共财政管理始终是难事，但日本的状况已不再明显比意大利、法国或英国糟糕，短期财政收支状况也比美国健康许多。这是相当大的好转。"}],[{"start":79.4,"text":"要理解这种转变，想想日本自1990年泡沫破裂后在所谓“失去的几十年”中的状况。长期的需求疲软困扰着这个国家。企业和家庭更愿意储蓄而不是支出。物价在通缩及其附近徘徊；利率长期维持在接近零的水平。工资不见增长。为了减少失业和维持经济运行，日本政府充当起最后的支出者，连连出台刺激措施进行干预，让财政持续处于赤字状态，最终累积起巨额债务——尽管做了这一切，其行动力度从来不足以使其摆脱通缩陷阱。（中国当前状况有些类似。）"}],[{"start":120.08000000000001,"text":"2012年安倍晋三(Shinzo Abe)当选首相后推行的所谓“安倍经济学”刺激措施开始使这种状况发生改变，但最终改变大局的是新冠疫情以及随之而来的全球通胀。过去3年里，物价涨幅快于日本央行的2%通胀目标；利率处于0.5%水平，已脱离零的下限；工资正在上涨中。工资和物价恢复名义增长，带动所得税和消费税收入立即跟着增长，使得公共财政回归平衡。"}],[{"start":150.53,"text":"这种转变对日本民众来说是痛苦的，因为转变还没有完成。通胀冲击来自外部，而不是内部，因此工资没有与物价同步增长，导致实际收入下降。从资金流动平衡的角度来讲，政府赤字的下降被家庭储蓄减少所抵消，而企业部门继续维持盈余。最终的也是亟需的改变是推动工资增长。因此有必要营造火热的就业市场，加息也只会缓慢进行，主要是因为国际环境极为严峻，日本面临着来自中国的竞争以及美国的关税。"}],[{"start":186.57,"text":"名义增长为压缩债务规模开启了一扇窗口。事实上，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(IMF)，日本总债务与国内生产总值(GDP)比例已从2020年的峰值258%下降到今年的235%。物价上涨几乎立即对税收收入产生影响，而现有债务以更高利率展期和再融资却需要数年时间，因此从通缩转变到通胀状态会带来一次性的红利。"}],[{"start":213.32,"text":"这扇窗不会永远开着。因此，推出税收减免或作出新的支出承诺，从而白白浪费这个机会是不明智的，或许只有一种情况除外，那就是为超负荷家庭提供短期救济。当通缩持续时，为了摆脱通缩而采取刺激措施是合理的；既然通胀已经回归，财政纪律也必须恢复。政界人士也许会感到这种转变不太舒服。"}],[{"start":239.87,"text":"通胀回归解决不了日本经济增长中更深层的问题。单靠这个因素本身永远也做不到这一点。在一个人口老龄化且持续减少的国家，要使受到严格监管的经济实现扩张是异常艰难的挑战，这是日本与欧洲国家共同面对的一个挑战。但在需求稳健的情况下更容易尝试。在劳动力市场紧张且物价持续上涨的环境下，更适宜冒险创业、改革僵化的就业保护制度或者借钱进行投资。"}],[{"start":272.29,"text":"30年期国债收益率上升是怎么回事？技术层面上有一个说得通的解释，那就是日本保险公司早已买入了足够与其负债相匹配的长期债券，而政府的发行量太大了。一个值得乐观的理由是，10年期国债收益率的上升幅度较小。这一收益率目前为1.57%，意味着持有这种日本国债不会承受巨大的风险溢价，尽管它也不会鼓励进一步举债。"}],[{"start":301.08000000000004,"text":"安倍的刺激政策是触发当前这种转变的诱因，2022年，一名对邪教怀恨在心的男子开枪射杀了这位首相。首先结束通缩、以此解决日本无休止增长的赤字，始终是安倍政策的一个明确目标。在政治上，他的刺激措施属于轻松的部分，自然而然地，当收入增长仍然赶不上物价上涨步伐时，没有人会心存感激。然而，日本公共财政的好转证明了其政策是得当的。"}],[{"start":332.16,"text":"译者/何黎"}]],"url":"https://audio.ftmailbox.cn/album/a_1753938196_1209.mp3"}